那人的嗓音如大提琴般醇厚,磁性且迷人。
仿佛有一股电流直接酥进了沈沫初心眼里,连说话都变得更加吞吐。
“是......是啊,还......还有,如果你们......不放我走的话,我......我还要告你们限制我人身自由。”
眼前的小丫头,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自己定罪,慕慎则只觉得好笑。
况且昨晚那件事,如果不是她先勾引,他又怎么会犯糊涂呢。
她现在不仅睡后不认人,反而出口就是要告他。
这丫头如他所想,果然有点意思。
沈沫初看不清慕慎则的脸是因为他站在背光的位置,但慕慎则却是能清楚地看清她脸上的表情。
她努力伸长脖子,一副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模样,慕慎则忍不住打趣:“这里可没有人限制你人身自由,好像是小姐执意要自己走吧。”
仿佛被看穿,沈沫初心虚地眨了眨眼睛。
正打算反驳,只听那人又说:“手机在你醒来那个房间,自己去拿。”
“还有,现在不早了,如果你要走,明早给你安排。”
“不行,我现在就要走。”
沈沫初一听明早才能走,一下就急了。
且不说爷爷肯定担心她,要再在这里待一晚,如果那个禽兽少爷再来欺负她怎么办。
手机可以不要,但人必须现在!立刻!马上!就离开这个鬼地方。
好似猜出沈沫初的心思,慕慎则抢先一步开口。
“没得商量。”语气不容置疑,说完就往屋里走。
“你......”
对方态度过于强硬,沈沫初张了张嘴,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。
突然又像是想到什么,慕慎则悠悠回过头来,有些别扭地说:“给你留了饭菜,吃了再睡。”
这话好些暧昧,但从慕慎则口中说出,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奇怪。
当然,这不是慕慎则刻意吩咐的,只是陈妈放心不下,在他耳旁唠叨了好几回,他就权当是完成陈妈做善事的心愿,才多了一嘴。
明明是很温馨的一句话,但听到沈沫初耳朵里,却觉得里面暗藏玄机。
无事献殷勤,非奸即盗。
她不由得联想到,万一他们就是想“喂饱了再杀”呢。
打了一激灵,沈沫初甩了甩脑袋里这可怕的想法 ,连着人也跟着退了好几步,就好像离得近一点就会被感染病毒似的。
身后半天没动静,慕慎则转过身来,见她不仅没进来,反而越退越远,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。
这丫头怎么就这么倔!
慕慎则不由得有些烦躁,眉头紧锁,连说话的声音都冷了几分。
“不想进的话就去喂蚊子吧!”
沈沫初不禁打了个冷颤,心想:这管家脾气可真大。
“喂就喂,谁怕谁!”
不带丝毫犹豫,沈沫初气鼓鼓地又回到了小亭子。
她沈沫初最不服的就是别人用激将法激她,不就是喂蚊子嘛,她才不稀罕进那个房子呢!
慕慎则也恼,满脸阴沉,长腿大跨径直就上了楼,只愿她待会别再跑来求他,到时候他可不会再开门。
他倒是要看看是蚊子强还是她倔!
......
一小时过去了,慕慎则不屑,呵,看你还能忍多久。
两小时过去,女人还不乖乖来求我?
三小时过去,慕慎则手里的书已经落在那一页好久没往下翻。
他就不明白了,这女人昨晚不是很会求人吗?怎么今天就犟得像头牛一样。
慕慎则恼怒,内心燃起的焦虑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。
四小时过去,慕慎则“啪”一把将书合上,急躁地拨通内线。
那头接通后,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厉声道:“备车!”
穆术毫无防备,看了眼时间,凌晨一点多。
这个点他家少爷不是早就休息了吗?
而且听起来语气很凶,那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,于是他不敢耽搁,翻身下床就去开车。
慕慎则盛怒,这个才认识一天的女孩,居然能这么轻易就撩拨他的情绪。
他慕慎则什么时候成了这么沉不住气的人?
山里湿气重,到了半夜温度已经比白天低了十来度。
沈沫初穿得单薄,此刻坐在长椅上,尽管两手已经紧紧环抱住了自己,但她还是被冻得直发抖。
她在心里默默计划着,明早只要他们送她出去,她就先去报警,然后再去看爷爷。
至于钱嘛,她到现在还是没有头绪。
啪——
沈沫初又打死一只蚊子。
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,天什么时候才开始亮,沈沫初又摸了摸开始咕咕叫的肚子。
总之,她就算是在这里冻死、饿死、困死,也不会再回去求人!
正胡思乱想着,不远处传来车子发动引擎的声音。
她不以为地瞄了一眼,只想着这车要是能将她带走就好了。
谁知竟梦想成真!
那车真的朝她开了过来,然后下来一个男人,她记得他,是白天递给她支票那个人。
他邀请她上车。
就这样,沈沫初终于离开了这个鬼地方!
起初她还纳闷,那个管家不是说明早才给她安排车吗,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?
不过能提早离开,沈沫初就没有心思去深究到底是怎么回事了。
与此同时,改变主意的某人正站在窗边盯着那辆远去的车子眯了眯眸。
......
一路上沈沫初都不敢睡,车子行驶了好久都没有看到熟悉的灯红酒绿,并且还在山里打转。
偏偏刚拿到手的手机还没有信号,想查个定位都无能。
沈沫初胡乱猜测着,这人怎么住得这么偏僻,难道自己被拐到深山老林了?
越想越可怕,又不能直接当着司机的面打110报警。
她灵机一动。
有了!
于是她悄咪咪开始敲手机。
“一杯敬朝阳,一杯敬月光......”
电话铃突然在静谧的车内响起。
沈沫初被吓了一大跳,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,就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
可不么。
因为她正在给12110编写报警短信!
还好她反应快,立马关了声音。
偷瞄了眼驾驶座的人,见他没什么反应后,才心魂未定地看了眼来电显示,是一个座机号码..
谁大半夜的给她打电话呀?
她有些懵地按了接通键:“喂,你好。”
“你好,这里是C城鼓楼医院,请问您是沈冬前的家属吗?”
“对对,我是她孙女,怎么了吗?”
医院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,一股担忧瞬息爬上沈沫初心头。
“是这样,病人刚刚病情加重,现在已转入icu病房,请您尽快到医院签字,准备好做手术的钱,病人得尽快做手术,最迟今天下午,不然会有生命危险。”
轰隆——
仿佛有天塌下来压到沈沫初心坎上,头脑持续发懵,好看的杏眼写满了焦虑与无措。
沈沫初哪还有心思去想报警的事情,她甚至已经不记得她是怎么挂的电话,怎么到的医院了。
签好字,在icu病房外探望了爷爷,已经上午十点。
脑袋里还回响着刚才医生说的话,“以病人现在的身体状况,手术成功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四十,不能再拖,必须马上做手术。”
陈沫初坐到走廊的椅子上,手里攥着刚刚穆术走时给她的名片。
慕慎则......
这是名片上的名字。
沈沫初知道,只要打过去,她就会有一百万的补偿。
当然,也意味着她向金钱妥协,她昨天做的那些抗拒,现在看来就是个笑话。
她好像理解了魏江雨当年的无力感。
可是在爷爷的生命面前,她那点原则算得了什么!
不停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后。
沈沫初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......